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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而他一直都没有把废品回收站彻底关掉,重新整顿一番,换个马甲又干起走街串巷的营生。他还在工人文化宫里给自己报了一个夜校,开始系统地学习机电一类的技术知识,跳开数学、英语等义务教育要求的科目,直接开始上手学习一门技艺,学着赋予自己一门足以立足于社会的生存本领。文化宫里净是一干年龄上能当他爸、他爷一类的老家伙,授课的老师一度以为他是来搞笑的。等到言炎上了初三,毕业班的课业开始加紧,早读前多加了一节早自修,晚上连上三节自习。起早贪黑的学生们不容易,路上不平静,偶尔遇到个把雾霾天气,人站在马路上,看不到对面的人是男是女。言炎的学校有个初二年级的学生被车当场撞死以后,邵一乾跟着提起一根神经,不由分说地骑自行车送他上下学。他通常起床后,先送言炎去学校,看着他进到校门里再忙自己的。夜校的时间是十点到十二点,周一至周五,言炎晚上下课后,邵一乾先把他接回来,然后自己再去上夜校。刘季文不在了,没有人偶尔一两句提点,邵一乾把“带着个拖油瓶的单身汉”的日子过得堪称惨不忍睹。因为言炎向来不主动问他要钱,邵一乾也想不起来给,通常是事情过了许多天,邵一乾才能想起来言炎前些天跟他说过的要参加个什么什么竞赛,日子都过去半个月了。他问报名费是怎么解决的,言炎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把手一摊:“坑蒙拐骗偷。”言炎是开玩笑,但邵一乾却不敢置之不理,他可算长了记性。他在家里床头柜里藏了五百,要言炎自给自足,他定时会补充,这才免了言炎动不动就饿肚子、动不动就借东借西的窘境。三年何其漫长,却何其短暂,言炎终于迎来了中考。考试的当天,言炎十分邪门地开始发高烧,烧得稀里糊涂,给邵一乾紧张得坐立难安,大热天的,就跟一堆家长守在学校门口,顶着骄阳似火,心里在默默祈祷,时不时便站起身走来走去。言炎几乎每一门的考试都是提前半个小时交卷,蔫不拉几地走出考场,烧得眼睛里全是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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