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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内环堵得慌。太阳如火球般刺眼,司机们的路怒症愈发激烈。老周那边没有停车场,荆觅玉拦了辆出租车。堵车之后,司机不停用芜阴市方言咒骂。芜阴市的音调软绵绵,甜糯糯的。她曾经非常喜欢。而今听在耳中,却有了惧怕。老周的事务所在一幢旧办公楼。客梯破得跟货梯一样,地板垫着几张纸皮,楼层按键好几个数字都糊了。楼很破,不过事务所很整洁很干净。老周戴着细边老花镜,望了一眼墙上的大钟,他从眼镜斜上方瞟她,“这么早?”“以为早上车少些,谁知道还是堵。”荆觅玉在他面前坐下。老周年过半百了,但长得并不老。额头饱满,人中深刻。要说显年纪的,就是右眉上方的三道浅纹。他调侃说那是因为经常挑眉。老周说:“你这回的男朋友我还没选好。”“我自己选了,刁争柯都把那位的情史列成表了。”“是谁啊?”老周挑起了右眉,“我走的那天,刁争柯打过电话给我,但他那儿太吵了,我听不清,嗯嗯哦哦应付过去了。哎,他好像是有给你查什么东西……”荆觅玉笑了笑,“我选了一个叫晏玉的男人。”老周倏地摆正了身子,谨慎地再问了一句:“是谁?”“晏玉。日安晏。”老周双手交叠凝视她,“我不是告诉你,等我回来吗?之前那些男人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品信得过,就算分手了也没有后顾之忧。但一个陌生男人,你怎么敢?”荆觅玉看老周一眼。他的样子好像不知道他选的男人们大多是奇葩。“我在OneFool的签单上看到这个名字有玉,就他了。”那是正月的事了。北秀一到过年就变成空城,OneFool更是一天都见不到一个客人。晏玉的签单日期是前一天。玉字最后那一点走得有点远,和她的写法很像,她心中一动,就这么定了。老周摘下老花镜,拿软布擦着镜片,“孽缘。”他之前费尽心思避开晏玉,谁知道还是给她撞上了。老周的这话是含在嘴里嘀咕的,荆觅玉没听清。“嗯?”“没什么。和他处得顺利吗?”老周重新戴上老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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