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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酒只看着温冰。两下僵持着,许先生不动声色,温冰便端起酒,一口气喝干了。这一开端自然收不住,后面姚远想替她也替不成了。酒到酣处,又开始唱歌。官员们都有两把刷子,秦腔京剧流行歌曲齐上阵,少数民族兄弟自然不甘落后,太真手执鸡腿,靠着姚远,听得十分开怀。一转眼就开始起哄客人唱,大伙儿看许先生大师兄大师姐都在,纷纷避风头,温冰就笑道:“许先生信天游唱得很好,好几年没听过了,今天给我们饱饱耳福好不好?”她喝了几碗酒,两腮飞红,眼睛汪汪欲滴,说起话来越发唇齿缠绵。众人都看许先生,许先生微笑道:“老了,唱不成了,云生不是会唱花儿么?给大家唱一个。”云生也喝得高了点,耳朵都红了,扭头笑着问她:“你听不听?”两个人离得近,他的笑容近在眼前,酒味儿混着他的气息兜头罩下来,天旋地转。他低低的声音,道:“你听仔细,是撒拉族花儿呢。”难得他唇齿清晰,一开口就千回百转,连屋子里的保安族小孩儿都静下来。哎哟……野鸡娃飞了者,哎哟鹰没有飞呀鹰没有飞呀,鹰飞是它就铃铛儿响哩尕身子回了者,哎哟心没有回呀心没有回呀心回是我咋就这么想哩哎哟……上山时容易者,哎哟下山时难呀脚踏端呀,尕手抓住个崖边的马莲维你时容易者,哎哟丢你时难呀心想烂呀哭麻个我的眼睛是枉然她是第一次听他唱花儿,被那股子苍凉缠绵震得怔住。屋子里静极了,连许先生都不说话。炉子里的碳爆出微微的噼啪声,忽然间就荡起一个悠长的女声。走哩走哩者越呦的远哈了眼泪的花儿飘满了哎嘿呦的呦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温冰碗里的酒早干了,眯着眼靠在姚远身上,睫毛长长的阴影打在脸上,一滴泪就从那阴影里一点一点往外蔓延。她的声音给酒浸得沙了,高亢绵长得叫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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