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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第2/7页)
洪阳的血液一下子从颈部衝上来,直到脸庞耳根都红透一片;他按着脖子向后一缩,撞到后头玻璃窗发出一声闷响;叫道:「小紫你干嘛?」 「啊——你好久没这么叫我。」刘紫承拣了一颗核桃塞进洪阳嘴里,说:「你才干嘛,你说的跟你做的不一样啊。」 「吭?」洪阳张大眼,咬起嘴里的核桃。 刘紫承两手在胸前交叉,歪过头说,你不是应该压倒我吗? 洪阳的背又撞了玻璃一下,说:「开甚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刘紫承大声起来,「算我自作多情!」他转过身,一甩手拨开门帘,走到后头。 洪阳吞下嘴里的核桃,撞开椅子追上去,拐了一下右脚;穿过门帘进到后头房间,刘紫承不在那儿。不到三坪大小的空间里,摆着一张方桌,上头成堆的书和各种杂物,椅子歪斜在一边;佔了半面墙的橱柜里全是杯盘,它的隔壁是个矮柜,上头电视开着。 「小紫!」洪阳在电视旁右转,爬上祇他肩膀宽的木梯,每一步都得抬高膝盖,落下时吱嘎作响。穿过楼梯尽头红色花染布的门帘,见刘紫承半个身体在床底,祇露出腰部以下。 洪阳掀起眉,张大眼怔怔:「你在干嘛?」 刘紫承从底下鑽出,头发衣服全是灰尘绵絮,白衬衫几道黑色在衣摺子;手里抱着一个生锈的饼乾方盒,上头的彩色花样已经褪去大半。他瞅了洪阳一眼,再看看铁盒,转过身去,说:「这种东西——烧了好了!」 「甚么?你要烧甚么?」洪阳抢过那盒子,打开时费了点力气,盖子砰一声弹开到地下;里头是竹蜻蜓,纸牌,水枪,橡皮筋编的麻花绳,以及一张让衣鱼蛀了好几个洞的发黄图画纸,对折垫在最底下。洪阳用食指姆指慢慢将它抽出来,打开一看,上头用红色蜡笔歪歪斜斜写着四个字,占了图纸的上半:结婚证书。下半左边一个红色掌印,一旁签着洪阳;右边一个紫色掌印,一旁签着刘紫承。 洪阳下巴合不拢,睁大眼看看纸张,再看看刘紫承。 刘紫承走上前,弯腰捡起盖子,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东西,盖上盒子,放到书桌;洪阳动也不动,结结巴巴地说:「我以为——你——」 「以为甚么?」刘紫承背对着他。 「我以为你——对我不是——」洪阳抓住刘紫承的肩,将他转过身,摇晃他两下。「是吗?是吗?」 刘紫承两手抬起,向旁分开洪阳的手,说:「我不懂你说甚么。」 洪阳低下头,皱紧眉心,看着地板,嚥下一口唾沫。他做了个深呼吸,眼神回到刘紫承脸上,捏捏喉结,对上他又黑又圆的杏型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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