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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珠翠簇拥的众贵女间一眼找到她,看她恣肆明艳,看她娇笑绰约。甚至心神都为她的喜怒所牵动。这姑娘比他小了十岁,却霸道地占据他的脑海,时时闯入,挥之不去。于是日夜往复,她愈来愈明艳出众、风姿瑰逸,他愈来愈深陷其中、杂念丛生。后来,就连决断朝堂大事时都会被她影响——自幼在玄镜司历练,得盛闻天和永穆帝言传身教,盛煜素来心系大局,行事持重。章家重兵在握,在朝堂内外经营数十年,想要连根拔除是极艰难凶险的事,本该以惯常的强硬冷厉手腕,携雷霆之势猛攻,不容半点犹豫怜悯,更不许手下留情。然而面对魏鸾,他还是心软了。明知魏峤是章家的马前卒,该以铁腕猛攻逼他开口,却还是为她萌生庇护之意。那是二十年杀伐生涯里,头一回不舍心软。也是那时,盛煜意识到,当初惊鸿一瞥的姑娘已从妄念成了心魔。今时今日,他会为她而放过魏峤,往后呢?魏家与章家血脉相系,魏鸾与章皇后母子情深义重,必定割舍不开章家。他割舍不下她,行事不免为难,甚至因此走向深渊险境。这心魔他必得破除!朝堂为重,他能给她的只是这点庇护,不能更多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有什么放不下的?盛煜既已决意,遂向永穆帝请旨赐婚,既保魏鸾避过这场倾家灭族的祸事,也算给自己个交代,坦然斩断这份不该有的心思。一念至此,盛煜不由凝神收心。静了没多久,鼻端又嗅到了一股淡而幽微的香气,那是她身上的香味,掺了极淡的梅花香。今晚的梅花酒虽不醉人,香气却浓郁,当时灯烛明照,她红袖添酒,笑意柔婉,他喝了好些。盛煜瞧着近在咫尺的软玉温香,翻了个身。……次日清晨魏鸾醒来时枕畔已然空荡。可能是心里有根弦绷着,她昨晚的睡姿很老实,保持着入睡前仰面朝天的姿势,半寸都没往外面挪。春嬷嬷听见动静进来瞧,见她睡眼惺忪地老实躺着,锦被跟刚铺好似的齐整,还笑着打趣,“果然该有人镇着,少夫人才肯老实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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